我最后一次见老夏是在医院(yuàn )里。当()时我买去(qù )一袋苹果,老夏说,终于有人来看(kàn )我了。在探()望过程中他多次表达了对我的感谢,表示如(rú )果()以后还能混出(chū )来一定给我很多好处,最后还说()出一句很让我感动的话:作家是不需要文凭的()。我本以为他会说走私是不(bú )需要文凭的。
第一次()真正去远一点的地方是一个人去北(běi )京,那时候()坐上(shàng )火车真是感触不已,真有点少女怀(huái )春的样子,看()窗外景物慢慢移动,然后只身去往一个陌(mò )生的()地方,连下(xià )了火车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。以后陆()陆续续坐了几次火车,发现坐火车的诸多坏处,比()如我睡觉的时候最(zuì )不喜欢有人打呼噜,还有大()站小站都要停,恨不得看见(jiàn )路边插了个杆子(zǐ() )都要停一停,虽然坐火车有很多所(suǒ )谓的情趣,但是我想()所有声称自己喜欢坐火车旅行的人(rén )八成是因()为买不(bú )起飞机票,就如同所有声称车只是(shì )一()个代步工具只要能挪动就可以不必追求豪华舒()适品牌之类的人只是没(méi )钱买好车一样,不信送()他一个奔驰宝马沃尔沃看他要不(bú )要。
这天老夏()将(jiāng )车拉到一百二十迈,这个速度下大(dà )家都是()眼泪横()飞,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以为这两个傻×开(kāi )车都()能开得感动(dòng )得哭出来。正当我们以为我们是这()(zhè )条马路上飞得最快的人的时候,听见远方传来()涡轮增压引擎的吼叫声,老夏稍微减慢速度说:()回头看看是个什么东西?
到今年我(wǒ )发现转眼已()经四(sì )年过去,而在序言里我也没有什么(me )好说的(),因为要()说的都在正文里,只是四年来不管至今(jīn )还是喜()欢我的,或者痛恨我的,我觉得都很不容易(yì )。四年()的执著是很大的执著,尤其是痛恨一个人四年我()觉得比喜欢一个(gè )人四年更加厉害。喜欢只是一()种惯性,痛恨却需要不断(duàn )地鞭策自己才行(háng )。无()论怎么样,我都谢谢大家能够(gòu )与我一起安静或()者飞驰。
第一次去北京是因为《三重门(mén )》这本书的一些(xiē() )出版前的事宜,此时觉得北京什么(me )都不好,风沙满()天,建筑土气,如果不说这是北京还没准给谁西部()大开(kāi )发掉了。我觉得当时住的是中国作家协会()的一个宾馆,居然超过十一点(diǎn )钟要关门,幸好北()京的景色也留不(bú )住我逛到半夜,所以早早躲在()里面看电视,看了一个礼(lǐ )拜电视回去了,觉得上海什么()都好,至少不会一个(gè )饺子比馒头还大。
然后那人()说:那你就参加我们车队吧,你们叫我阿超(chāo )就()行了。
老夏马上用北京话说:你丫危急时刻说话()还挺押韵。
最后我说(shuō ):你是不是喜欢两个位子()的,没顶(dǐng )的那种车?
书出了以后,肯定会有很多人()说这是炒冷饭或(huò )者是江郎才尽,因为出版精选集好像()是歌手做的事(shì )情。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写书的()人能够在出版的仅仅三本书里面搞出一(yī )个精()选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,因为这说明我的东西的()精练与文采出众。因为就算是一个很伟大的歌手()也很(hěn )难在三张唱片里找出十多首好听的歌。况()且,我不出自(zì )会有盗版商出这(zhè )本书,不如自己出了。我()已经留下(xià )了三本书,我不能在乎别人说什么,如()果我出书太慢,人会说江郎才尽(jìn ),如果出书太快(),人会说急着赚钱,我只是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江()郎才尽,才华是一种永远存在的东西,而且一个人()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,我以()后不写东西(xī )了去唱歌跳舞赛车哪怕是去摆摊做(zuò )煎()饼也是我自己喜欢——我就喜欢做煎饼给别人()吃,怎么着?
但是发动不(bú )起来是次要的问题,主要()的是很多人知道老夏有了一部跑车,然后早上去()吃饭的时候看见老夏在死命蹬车(chē ),打招呼说:()老夏,发车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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